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清月顾辞的其他类型小说《世子夫人名满京城全文》,由网络作家“妧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以为我不敢?”江清月蹙着眉头,拔出一根银针,直接朝着燕礼的胸口扎了过去。燕礼倒是没有躲,那根针直接刺入了燕礼的胸口,渗出了点点血渍。“你该庆幸我今天没戴簪子,否则你的命就没有了。”江清月白了燕礼一眼,转身进入院中。燕礼撑着清秋院大门,不让江清月关上。“来人!”听到江清月的声音,院中的婢女全都赶了过来。“看着院子,别让闲杂人等进来。”江清月刻意咬重了“闲杂人等”四个字,果然,燕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婢女们见到被江清月拦在外边的竟然是王爷,齐齐惊了。江清月大步朝着里边走。“王爷……”婢女们给燕礼跪下,连连磕头,“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奴婢们!”燕礼不理会这些婢女,一脚一个将她们直接踹到了一边。婢女们都是不会武功的,哪里经得起燕礼这...
《世子夫人名满京城全文》精彩片段
“你以为我不敢?”江清月蹙着眉头,拔出一根银针,直接朝着燕礼的胸口扎了过去。
燕礼倒是没有躲,那根针直接刺入了燕礼的胸口,渗出了点点血渍。
“你该庆幸我今天没戴簪子,否则你的命就没有了。”江清月白了燕礼一眼,转身进入院中。
燕礼撑着清秋院大门,不让江清月关上。
“来人!”
听到江清月的声音,院中的婢女全都赶了过来。
“看着院子,别让闲杂人等进来。”江清月刻意咬重了“闲杂人等”四个字,果然,燕礼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这……”婢女们见到被江清月拦在外边的竟然是王爷,齐齐惊了。
江清月大步朝着里边走。
“王爷……”婢女们给燕礼跪下,连连磕头,“还请王爷不要为难奴婢们!”
燕礼不理会这些婢女,一脚一个将她们直接踹到了一边。
婢女们都是不会武功的,哪里经得起燕礼这一踹,全都飞出去个几米远,佝偻着身体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个不停。
“听说你今天和顾辞在一起,是吗?”燕礼摇摇晃晃地撑着门框,迷离的眼神在室内扫了一遍,最后才定在江清月脸上。
“是又如何?”江清月没打算隐瞒。
“你还是我的侧妃,你就天天和别的男人厮混在一起,你还要不要脸!”
江清月斟了杯茶,一饮而尽,一个眼神都不给燕礼:“从我这两天的行为你还看不出来么?我是在乎你的看法的人?”
“就是因为我对你的冷落,你便如此,是不是?”燕礼大步过来,挥手直接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双目猩红,“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成全你!”
“齐王殿下。”江清月清凌凌地看着他,“劝你自重!”
“自重?”燕礼邪狞一笑,一把揪住了江清月的领口,“本身就是个下贱之人,你在这里给我装什么贞洁烈妇!”
一点儿迟疑都没有,江清月一个巴掌直接扇到了燕礼脸上。
“但凡有点儿耻辱心,哪个女子会一门心思求嫁?”燕礼不理会江清月对他的怒目而视,接着道,“你费尽心思嫁入了齐王府,你这一辈子只能是齐王府的人!想离开?你做梦!除非我哪天实在厌恶你到一定地步,休了你,否则,你这一辈子都得给我老死齐王府!”
“你真是个疯子!”江清月拿一种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燕礼,“当初那么炙热的喜欢与爱意,在你眼里就是如此的不堪,是吗?”
这话,是她替当初那个江清月问的。
她是真的听不下去,那样浓烈的爱意,却被人这般诋毁,她是真的替当初那个江清月不值。
“以前不管你怎么喜欢,我看见你就是恶心。”燕礼的脸颊因为酒的作用而通红无比,愈发显得他整个人可恶欠揍,他又张口邪笑了几声,“不过现在,你这个样子,我倒是觉得有意思。看惯了和和顺顺的女子,偶尔见到你这么一个桀骜不驯的,倒是真的新鲜。”
燕礼打了个饱嗝,摇摇晃晃地绕过圆桌靠近江清月:“以前没发现你竟然是这样,真是可惜。”
然后燕礼捻起了江清月的一缕发丝,在唇边一嗅:“药香,真是好闻。”
“咔擦”一声,江清月直接剪断了燕礼捏着的那缕头发。
燕礼眸光一沉,一把揪住了江清月的衣领,而江清月手中的剪刀,也刚好抵在燕礼胸口。
燕礼恍若不见,越靠越近,那把剪刀慢慢刺入。
马车临近,一位公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拂尘一甩,便朝着燕礼一跪:“请齐王殿下安!”
然后朝着江清月一跪:“请侧妃娘娘安!”
“看吧,齐王殿下,终究是有人承认的。”
“欢公公,您怎么来了?”燕礼并不理会江清月,而是虚扶了一把公公,“本王正要去上朝,可是父皇有什么吩咐?”
“是。”这公公的声音有些尖细嘶哑,“皇上请侧妃娘娘一并入宫!”
入宫?
江清月懵了,要去见皇上?
燕礼比她还要紧张:“可是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欢公公一摇头:“这个奴才就不知道了。皇上圣意,奴才怎敢妄自揣测呢?”
燕礼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色马车,压低声音问道:“顾辞可是来了?”
“顾世子正在宫里陪皇上下棋呢!所以特意让奴才用他的马车接侧妃娘娘入宫,说是就停在宫门口,方便!”欢公公说着,侧身弯腰,“侧妃娘娘,您请!”
既然是圣旨,她是万万不能违抗的。
只能先去,看情况再作打算。
“江清月!“燕礼突然叫住她,沉声警告,”见了父皇,别胡言乱语!”
江清月没有搭理他,直接上了马车。
胡言乱语不胡言乱语的,看她心情吧。
这马车,内饰十分豪华,不但坐垫十分柔软舒适,还具备茶水餐点,车壁上还挂着横笛竖萧,车角还放着字画书籍。
看来这位顾世子,还是个雅人。
齐王府距离皇宫,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江清月正靠在车壁上假寐,便觉马车骤然停下,欢公公的声音传来;“侧妃娘娘,皇宫到了。”
“呦,大姐来了?”刚下车,江清月就听到这么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她转头一看,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如今的太子良娣江香。
“因为和人有私情才被传召入宫的,大姐您可是头一人呢。”江香用帕子捂着嘴娇笑着,“啊不对,你已经被逐出将军府了,或许我这声大姐叫得不合适。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即将下堂的齐王侧妃?”
江香见江清月不说话,凑近她,刻意压低的得意声音伴随着浓重的脂粉味传来:“即将下堂的,还有你那个废物娘亲!等我娘被立为正室,我离太子妃的位置,还远么?”
江清月眸光一凌,原来下药的是她!
对上江香得意洋洋的神情,江清月便知道了,江香就是拿准了她没有证据,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依照齐王对你的厌恶程度,没有将你直接杀了,真是让人意外。”江香啧啧嘴,“不过你一会儿见了皇上,估计也活不长。我的好姐姐,到时候,我会大发慈悲给你烧点纸钱的!”
江香一说着,放肆笑了起来。
半晌,她见江清月依旧一个字都不言,便指着她对身侧婢女大笑道:“你们看啊,她果然是个草包,都不敢和我说话!”
江清月盯着这几乎就要戳进自己眼珠子里的手指头,冷声警告:”放下你的爪子。”
“哎呦,说话了?”江香非但不放手,反而一下一下点着江清月的胸口,语气愈发的放肆了,“我就是不放,你能怎样?”
江清月握着江香的手指,轻轻勾唇一笑,手下用力一掰,只听十分清脆的“嘎巴”一声,江香撕心裂肺地尖叫了起来。
江清月双手不由得在身侧紧握成拳,她突然有种自己的最最最深处的秘密被人揭示于光天化日之下的惶恐感。
下一刻,她的手比脑子还快,掐上了顾辞的脖子。
顾辞眉梢一挑,显然没有料到江清月会有这个动作。
但是他也没有挣扎,依旧面容镇定,清远的眸光中一星半点的慌乱也没有,看着近在咫尺的江清月狠戾的面容,听着她压低的狠辣之声:“你再胡言乱语,我杀了你!”
“我只是听了些话本子里的奇闻异事罢了,也算不上胡言乱语。县主怎么却如此的……大动干戈呢?”
这样?江清月眸光一松,松开了顾辞。
是,她是穿越之人,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饶是顾辞再聪明,也不可能想到。
确实是她草木皆兵了。
“为何不躲?”江清月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有些尴尬。
依照顾辞的身手,躲开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因为我知道,你舍不得杀我。”
江清月眉头一皱,满脸都是嫌弃:“你可真自恋。”
“我还要查给你下药之人是谁,你要是杀了我,谁来查清楚?”
算你识相。
江清月冷哼一声:“给我下药的是江香。”
“我知道。”
“你又知道?”江清月有些无语。
顾辞轻轻摇着折扇,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十足的散漫无致、随意风流。锦衣玉带面如冠玉,瞥向江清月的眼神更是带着几分雅致几分闲适。
“自然。”
江清月眸光一转:“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皇上?”
顾辞微微摇头:“暂时不会。”
“因为你没有证据?”江清月蹙眉,看来江香这次做的真的是干脆果决,一点儿证据都没留下。
“有。但是只捕一条鱼,当然不如一网打尽的好。”
此话一出,江清月瞬间便明白了顾辞到底是什么意思。
“一次不成,必然还有第二次。”顾辞折扇轻轻点了点那盘被下了毒的菜,“比如说,这个。”
江清月蹙眉望着他。
“这是齐王府,江香是通过何人将手伸到你这里的,你有没有想法?”
“我知道了。”江清月“腾”地一下直接站起了身子,“我现在就去。”
“慢。”顾辞的折扇拦住了江清月的胳膊,抬眸看向她,“我送了你东西,还帮了你的忙,你要怎么报答我?”
江清月撇嘴看向他:“东西是你心甘情愿送的,忙是皇上让你帮的。报答?没有。”
顾辞一噎。
他从未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女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片刻,他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如山泉击石一般的低沉温润,好听极了。
“你笑什么?”江清月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罢。”顾辞轻叹了口气,转眸看向了江清月那一堆锦盒,抬手一指,“那块儿芙蓉佩,我看上了,县主送我如何?”
江清月走过去,将那块儿芙蓉佩拿了起来。
寒白玉所制,触手温凉,寒冰一般。上边所雕芙蓉图腾精致大气,更添了几分精美华贵。
旁边还有另外一块儿翠绿颜色的碧玉佩,上边雕刻着“荣安县主”四字,是她的身份的象征。
有了这个,那块儿芙蓉佩自然就用的少了,于是江清月很是干脆利落地朝着顾辞一抛:“给你。”
顾辞抬手一接,芙蓉佩落入他掌中:“那县主的定情之物,辞收下了。”
江清月一愣:“你胡言乱语什么?”
“芙蓉花下鸳鸯成双,这块儿芙蓉佩蕴了什么含义,县主难道不明?”顾辞眉梢一挑,将芙蓉佩纳入怀中,“县主为感念辞的恩德,竟然以身相许,辞实在……”
话还没说完,顾辞身形一闪,锦袖纷飞间,已然长身玉立于一边,莹白如玉的指节间,还夹着一根金簪。
他挑眉轻笑,眉眼间尽是绝世风流:“这金簪是正对着辞的胸口来的,看来县主是真的要痛下杀手啊!”
“东西还我!”江清月伸手。
好死不死,顾辞竟然将自己的手放进了江清月手里。
江清月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慌忙甩开,整个人后退几步。
“你……你变态!”
“既然县主给了我定情之物,你我自然一体,你要我的东西,不如直接将我要了去……”
“你给我闭嘴!”江清月恼恨,恨不得撕了顾辞这张笑得十分刺眼的脸,“我现在依然还有齐王侧妃这个名号,我竟然不知道名满天下的顾世子竟然还有喜好人妻这个癖好!”
顾辞轻哼一声,打开折扇缓缓一摇:“只要我想要,我管那许多虚名做什么?”
“顾世子就不怕为世人诟病么?”江清月冷眼看他,“他日世子成为全天下人笑柄的时候,希望世子依旧能如此从容。”
顾辞抬步,靠近她,江清月岿然不动,看着他愈发清晰的面容。
然后顾辞微微弯腰,距离她更近一些。
“倘若要成为全天下的笑柄才能得到你……”顾辞语气一顿,愈发地凑近她,“我甘之如饴。”
江香闻言狂喜,口中还道:“皇后娘娘饶你不死,已经是你这贱人的福气了。”
“皇上已经为我证明清白,香良娣还一口一个贱人,难道是对皇上的处理结果有什么异议吗?”
“你……”江香语塞,抿着嘴巴,愤愤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再说下去,她迟早会被这个江清月气死!
皇后使了个眼色,便立刻有两个老嬷嬷带着刑具站在了江清月身边。
这么迅速,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啊!
江清月见那刑具,状似闪着寒光的竹片上有无数血渍,看起来便叫人心底发冷!
皇后一挥手,那两个嬷嬷便要抓着江清月的手指往刑具里套。
江清月将双手负于身后,顺带着后退一步:“皇后娘娘,臣女这双手刚刚将皇上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可不能受您这刑罚。”
“你?”皇后眉梢一挑,显然对于刚才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求饶你也想个像样的理由!”
“就是!”江香又说话了,“皇后娘娘,妾身自小和江清月一起长大,臣女敢保证,她一点儿医术都不通!”
“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江清月和皇后对视,分毫不惧,“臣女还要留着这双手,日后继续为皇上效力呢!”
“少和她废话,抓住她的手给本宫套进去!”皇后十分不悦,“居然敢借着皇上的由头在这里胡言乱语,本宫现在就是将你赐死,也不为过!”
江清月摇摇头:“这可不行,皇上刚刚还加封了臣女,臣女可不能死。”
江香没忍住嗤笑出声:“加封你?江清月,你拿块儿镜子照照你现在有多寒酸,要是你这样也算是被加封了的话,那皇上的赏赐也未免太……啊!江清月,你个贱人竟敢打我!”
江清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江香脸上抽了两巴掌,又回到了她刚才站定的位置。
“皇后娘娘,她当着您的面儿竟然敢这么放肆,您……”
皇后怒得一拍桌子:“江清月,你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对上皇后的满面怒容,江清月嘴角竟然还带着笑意:“皇后娘娘,臣女正是在帮您教训她啊!”
“你……”
“江香当着您的面儿都敢侮辱皇上的赏赐,您大人大量不和她一般见识,我这小女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她抹黑皇室呢?臣女气不过啊!”
“江清月,你……你竟然……”
她竟然学她说话!
江清月嘻嘻一笑:“皇后娘娘,香良娣刚刚说的话您也听到了,臣女可不是无中生有!”
皇后的眼神,几乎要将江清月给剥下一层皮。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行刑!”皇后勃然大怒,“本宫今天非得断了她这双手不可!”
否则,她和整个太子府的脸面要放在哪里!
“皇后娘娘,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救他的命的人现在却被您用刑,皇上也会不高兴的。”
“你少拿皇上来压本宫,本宫还不信你真能救皇上!”皇后显然认为江清月在胡言乱语,“本宫还要治你一个欺君之罪!”
江清月后退几步,看着一个嬷嬷朝着自己扑了过来,她弯腰躲过,然后抓住那嬷嬷的手臂一用力——嬷嬷整个身体腾空,直接被她掀翻在地上。
后边的嬷嬷也扑了过来,江清月朝着旁边一闪,反身在她后背上就是一脚,这位嬷嬷也“哎呦”痛呼着,倒在了刚才那位嬷嬷身上。
“大胆江清月,你竟敢在本宫面前动手!”皇后显然已经气极,“来人呐,把她给我拿下,关入刑部大牢!”
“皇后娘娘。”江清月立于那里,丝毫慌张也无,冷静自持到令人发指,“我看在您身为皇后的面子上前来,不料您却怎么都不相信我,苦苦相逼。哪怕今天将这里掀个底朝天,我也不受您的刑!”
“反了,真是反了!”皇后气得手指头都在哆嗦,“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这个目无尊上的女人给我拿下!”
门外涌进来许多侍卫,纷纷举着长枪长矛指着江清月。
“皇后娘娘,您要大动干戈,那臣女只能奉陪到底了!”说着,她直接夺过距离最近的人手中的长剑,一转手就直接刺进了朝她扑来的第一个人的胸口,“噗嗤”一声,鲜血四溅开来。
在场之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全都惊声尖叫,抱头鼠窜。
江香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哆哆嗦嗦地缩到了床榻的角落里。
太可怕了,这样的江清月真的太可怕了。
良娣寝房的空间并不足够禁卫军大显身手,再加上江清月的动作招式他们从来没见过,只见她身形轻巧地穿梭于人群之中,难以追踪,不由得落了下风。
江香寝房里的陈列摆设全都掉在了地上,发出连续不断的嘈杂响声。
一时间,刀剑碰撞声、器物碎裂声、众人惊呼声、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整个太子府鸡飞狗跳。
皇后正要被身边的宫人护着朝外边而去,却不料一柄长剑直接从她面前飞过,钉在了旁边的窗框上。
那剑柄还在颤抖,剑身寒光凛凛。
“江清月,你想干什么?”皇后这个时候是真的怕了,她从未见过如此无法无天的人!
江清月慢慢走过来,她身上染了不少血渍,更让她整个人添了几分恐怖肃杀的气息。
江清月伸手,将那柄剑拔了下来,手指轻抚了一遍剑身。
“好的武器都是要以鲜血来祭的。”她以前用的枪也是,这里的冷兵器也是。
然后她接着道:“不知道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的血,是否别有一番滋味?”
“江清月!你……你敢!”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哆哆嗦嗦发言了,“你敢动皇后娘娘一根毫毛,你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并没有吓到江清月,她将剑在面前挥了挥,状似欣赏一般:“是么?”
皇后指着江清月,嘴唇哆嗦着,浑身颤抖了半天:“本宫,本宫这就禀明皇上,非得将你……”
“皇上驾到!”
出了医馆之后,江清月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下武威王府的方向,抬步便去。
路过翠云阁的时候,她朝着里边看了一眼,江莹已经不在了,只有阁中的婢女在打扫整理。
江莹应该是回将军府找她那个母亲做主了。江清月翻了个白眼,再让她蹦跶两天,当务之急是救助赵祥,赵祥脱离危险之后,她自会去找江莹算账。
武威王府在这条主街的后边,江清月脚步极快,两盏茶的功夫之后,江清月到了武威王府的外边。
武威王府簪缨世族,单单看这正门,便气派无比。五尺高的朱门大匾,上书黑色的遒劲有力的字样,据说是先祖亲笔题写,足可见对武威王府的器重。
江清月上前,对着门口的一个侍卫道:“劳烦通传,我找顾世子。”
侍卫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江清月,然后不耐烦地摆摆手:“去去去,世子不在。”
“我找顾辞。”江清月再次开口。
“世子不在,你是听不懂话吗?”那侍卫的语气十分的不耐,“你已经是今天第六个来找世子的了,我都说厌了。快走快走,世子不在府里。”
江清月无语,怪不得刚才离得远的时候便看见一女子也在和这侍卫说话,随后便是怏怏走了,难不成也是来找顾辞的?
她是来找顾辞帮忙的,在人家府闹出个什么不愉快总不合适。于是江清月走到一边,想着别的法子。
“敬慕咱们世子的女子真是多啊。”一个侍卫开口了。
“自从咱们世子回京,哪天没有登门求见者?还都送些个香囊手绢珠花罗扇什么的,要不是世子都让我给烧了,恐怕早就好几箱子了。”说这话的是刚才回答江清月的那侍卫,语气中满满的都是鄙夷,“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知道这些女子竟然这么主动,倒是一点儿规矩都不顾了!”
另一个侍卫笑了:“那些规矩颜面,在咱们世子的绝代风华面前都算的了什么?就说英国公府的小姐,每日都来求见,雷打不动,我都快要感动了!”
然后便是一阵哄笑声。
江清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顾辞,竟然这么吃香?
果然啊,有一副好皮囊就是不一样。
她没有离开,而是走到了武威王府的四方院落的一角。
这里偏僻,四下无人,唯有院角内的一颗脱了叶子的古树,枝桠横斜。
江清月甩出袖中长鞭,缠在树枝上,手腕使力,脚步在墙壁上连蹬几步,翻身进了院落之内。
落地之后,江清月灵巧地在地上翻了个身,警觉地观察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她收了鞭子,轻手轻脚地进了园子里。
这里是武威王府的花园,一眼望去是看不到边的梅树,枝桠上积雪满满,衬着红梅点点,很是好看。
只是这个时候江清月没时间欣赏这种美景,她现在想的是……
顾辞这厮到底住哪里?
心里惦记着赵祥,江清月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她上了一棵梅树,又从梅树上了亭顶,放眼一观。
“什么人?”耳边传来一个冷冽的质问声,接着一道黑影朝着她扑来。
江清月灵巧地躲过,三两招将来人打得措手不及,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带我去找顾辞。”
“世子……”
江清月手下用力,男人的脖子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仿佛下一刻就会断裂。
“荣安县主?”男人看到江清月的脸,一愣,随后连声道,“别别别,县主饶命,我……我带您去……”
视线模糊,她看不清眼前之人的面容,只听他的声音寒冽地如同这突如其来的淡淡梅香一般:“张嘴。”
她因为剧痛而紧咬着的牙关颤巍巍地松开,一个东西立刻塞入了她口中。
“吞下去。”
江清月皱着眉头,剧痛让她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
感受到下颚被人一抬,那东西便顺着她的喉咙直接滑了进去。
然后她身子一轻,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剧痛让她想要打滚,但是那抱着她的人却没有松开,有一双手轻轻替她拂去了额上濡湿的汗,动作温柔至极。
头上四肢被扎入了很多根银针,在体内剧痛的作用下,倒是也不显得痛。
不知过了多久,痛感逐渐散去,意识慢慢回笼。
江清月全身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没有任何力气。
她闭着眼,调整着呼吸。方才要断绝四肢百骸的那种痛,仿佛是一场幻觉。
慢慢地,她转眼,看向了桌边坐着的那个人。
这个角度她可以看到他冷峻的侧脸,微抿的薄唇,好看得像是画中仙。
“多谢。”江清月的声音因为虚软而多了几分娇媚,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你被下毒了。”顾辞的折扇指了指其中的一碟菜,“这里。”
江清月下床,看向了那盘已经被自己吃了小半的菜肴。
“银筷没有测出来。”
顾辞“嗯”了一声:“断魂散前,银筷无用。”
江清月抿唇,盯着那盘菜,半晌:“我不是大意,是我没有想到,我现在风头正盛,居然还有人敢下毒。”
“可见此人恨毒了你。”
江清月眉心微动,表情狠辣而又果决:“我现在就去将膳食房的人全都杀了!”
“慢。”顾辞出言拦住了她,“膳食房的人未必有这个胆子。”
江清月转头,撞上了他幽凉淡薄的眼神,深吸一口气:“未必没有,那毒分明是要我性命。我若是死了,还有谁会去算账?他们膳食房自然也没有后顾之忧!”
她现在想起刚才那种遍布全身的痛感,都汗毛倒竖!
古代的这些个毒药是真的毒!
顾辞看着她,缓声道:“现在你已无大碍,有的是时间慢慢去查证,无需着急。”
听他这么一说,倒是也对。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清月突然转了个话题,看向了顾辞。
顾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道:“我若是不在这里,你岂不是一命归西?”
“我问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江清月十分警惕地看着他,非要从这个男人口中问出个究竟。
“我中了毒你恰好就出现在了这里,是不是你给我投的毒?”
顾辞俊眉微动,诧异的神情自他眸中一闪而过,很快消散于无形:“我今日屡次救你于水火,你却这么想你的救命恩人?”
江清月轻咳一声,这么一说自己的脑回路好像是有些清奇了。
“况且,我有什么理由给你下毒?”
是,他们两个无冤无仇的。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
顾辞沉吟片刻:“找你。”
“何事?”
“无事。”
江清月一愣:“你很闲?”
“多年不见,来看看你而已。”
江清月的眉头皱得更紧。
多年不见?
她今天已经在脑海中搜索过了,她不认识顾辞这么一号人物。
“我不认识你。”江清月直言不讳,“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我得皇上恩宠光芒大盛,想要来找我套近乎?”
顾辞薄唇微勾,笑了一下:“好奇罢了。”
“好奇?”
“你与传言大相径庭,所以好奇。”顾辞“唰”地一声打开了折扇,“都说你性子温良,爱慕齐王,只是今日我所见的,似乎不是。”
“传言不可信。”江清月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想一饮而尽,但是想到刚才的事情,动作僵住了。
“无毒。”
闻言,江清月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所以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江清月第三遍问出了这个问题。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可不相信是这人闲的没事干真的来看她。
“知道你有危险,来救你的。”
“不信。”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你会未卜先知?”
“实话如此。”顾辞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盒放在了桌上,“这里边是一双试毒筷,我特意带来送你的,你还不信么?”
江清月拿过来,打开,是一双象牙白的筷子,色泽均匀,触手生温,一看便是上好的材质。
“试毒筷?”江清月一个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对这种邪乎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怀疑。
顾辞将筷子拿出来,碰了一下那碟被下了毒的菜,只见象牙白的筷子瞬间变得通体乌黑,然后在江清月的目瞪口呆中,黑色慢慢褪去,恢复了先前的颜色。
哇,好东西啊!
江清月的眼睛亮晶晶的,将筷子接了过来:“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顾辞轻笑不言。
“谢了。”好东西没有不要的道理,“而且你真的可以未卜先知,厉害!”
江清月双手抱拳摆出一副见大侠的姿势:“佩服佩服。”
顾辞见她这般,浅笑愈盛。
“这么有实用性的好东西希望以后可以多和我分享。”江清月的警惕性一下子去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将锦盒和皇上赏赐她的一堆东西放在了一起,“我来者俱收。”
顾辞收了折扇,侧目看向她,口中缓缓道:“好东西确实还有,只是你得不到。”
江清月撇嘴:“那你就别说了嘛,惹得人心里刺挠。”
“可解百毒,可占来事,可改天命。”
“我不信。”江清月翻了个白眼,“世界上哪里有这种好东西?”
“自然有。”顾辞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姿势虽慵散,清贵的气质却一分不减。
江清月不由得更加好奇了:“是什么?”
“我。”
江清月愣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毁天灭地的笑声。
顾辞自岿然不动,兀自看着她在那里笑得前仰后合。
“我说,你怎么这么自恋?”江清月刚刚恢复的气力差点儿再给笑没,“有你这么夸自己的吗?”
顾辞不言。
“还逆天改命,你怎么逆天改命?”江清月揉着肚子,几乎就要岔气。
“异世之人都能存活,逆天改命又有何不可?”
江清月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辞,他……他刚刚说什么?
江清月懒得费口舌,直接问道:“赵祥,翠云阁的房契你那里还有吗?”
赵祥连连点头,低声道:“有的,二夫人当初毁了一份,她不知道还有第二份,奴才一直小心贴身收着,就怕遗失。”
“拿出来。”
赵祥立刻从怀里拿出一块儿叠得规规整整地手绢,小心翼翼地一层层打开,将里边包着的一张纸递给了江清月。
江清月打开,扫了一眼,然后拿在手中昭示众人:“翠云阁的房契在这里,大家都能看明白,这铺子到底是谁的,昭然若揭。”
几十双眼睛都看向这房契,最下边江清月的印章明晃晃映入众人眼帘中。
江清月本来是懒得在这里废话的,但是这是古代,她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也知道什么叫做人多力量大,一人一口唾沫,淹死江莹也够了。
然后江清月将那张房契直接甩在了江莹脸上:“好好看看,要是不识字就回去和先生学,省得在这里满口胡诌丢人现眼。”
围观的吃瓜群众闻言,全都哄堂大笑了起来。
江莹将那张纸拿在手中,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娘不是说……已经撕了吗?怎么还有一张?
旁边人的指指点点传入耳中,实在是让人不忍直听,江莹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仿佛下一刻就会爆裂一般。
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难堪,丢过这样的脸!
她颤颤巍巍地拿着那张房契,怎么都不敢相信。
“既然大家都在,那就劳烦大家帮我做个见证吧。”江清月又开口了,“江莹在我的铺子里,共计拿了六万金的东西出去。我给江莹三日时间将这六万金给翠云阁补齐,江莹也答应了。三日之后要是江莹拿不出六万金,到时候我怎么做,都是应该的。”
“我什么……”
“对对对,欠债还钱,应该的。”江莹还没说出口的话就被围观群众给打断了。
然后便是一阵附和之声。
“三日,六万金,否则……”江清月居高临下地指了江莹,然后又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得十分的灿烂美艳,“小心你这里。”
话落,江清月转身,不再看江莹一眼,进了翠云阁里边。
“小姐今日能过来,老奴算是放心了。”赵祥恭恭敬敬地跟在江清月身后,道,“本来老奴打算的是每月按时送翠云阁的利润银钱去齐王府给小姐供小姐使用,但是无奈翠云阁落入了旁人手中,奴才却一次都不能为小姐尽心。”
“无妨,你的忠心我知道。”江清月摆摆手,抬头看向那一排排布料首饰,又问,“京城中同类的铺子中,能和翠云阁媲美的,多少?”
“寥寥无几。咱们翠云阁里的东西每件都是价格不菲的好物,面向的是京城的达官显贵,所以二夫人才打了翠云阁的主意。再者说来,这翠云阁是当初夫人的陪嫁铺子,现在又给了小姐,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入旁人手中。”
赵祥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清月的侧颜神情。见她依旧面容清淡不喜不悲,倒是让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赵祥对于江清月很熟悉,可以说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但是如今的江清月,却让他觉得陌生极了。
可是这确实是小姐,面容声音,确实是。
“以后我会经常出来看上一看的,或者翠云阁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齐王府告诉我。既然是我的东西,我自然会好好守着,断不会再次让他落入旁人手中。”
燕礼想也不想,立刻追了出去。
一行人就这么着急忙慌地走了,房间内总算安静了下来。
江清月坐在榻上,嗤笑一声,随后慵声道:“来人,进来打扫。”
一个小婢女进来,将一地狼藉给收拾了个干净。
“王爷今天都去了哪里?”江清月随口一问。
否则不会平白无故地喝得烂醉如泥。
“王爷今天进宫了,好像是被淑妃娘娘请去的,去了整整一日,傍晚回来的时候,王爷的脸色就不大好。然后又和京城的几位公子去了醉仙楼饮宴,再回来的时候,便喝醉了。”
“那平时,他也会这样吗?”
婢女摇摇头:“不会,王爷平时稳重自持,很少会让自己喝醉。仔细想来,上一次喝醉还是和王妃大婚的时候。”
江清月想了想,又问:“他们两个平时会吵架么?”
“王爷王妃伉俪情深,王爷对王妃百依百顺,王妃也是柔和体贴,所以从未有过争吵。”说到这里,婢女意识到自己好像话太多了,不由得磕头怯怯道,“奴婢多嘴。”
江清月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小婢女立刻退了出去。
既然从未吵过架,那这么一次争执,才显得更加严重。
刚刚她故意那么说,引起了谢芸姝和燕礼之间的矛盾,燕礼这些天应该会忙着哄谢芸姝,不会再来找她的麻烦了。
这么一想,江清月觉得舒畅了不少。
她就想清清静静地数金银珠宝,燕礼那张衰脸真是一眼都不想看。
躺在床上,顺滑丝柔的绸缎划过了她的脸颊,冰冰凉的,江清月突然想到了顾辞凉冰冰的手指。
那人走的时候脸色太差,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果然啊,人无完人。顾辞看起来那么完美无瑕的一个人,居然有寒症……
上天还真是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给了你什么,总要拿走些什么。
江清月看着床顶,乱七八糟地想着,当真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正当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的时候,突然耳朵微动,听到了房顶上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立刻坐了起来,凝神片刻,那声音还有,不是她的错觉。
江清月立刻从最近的窗口跳了出去,长鞭往旁边的梅树上一甩,在树干上借力一跃,直接上了房顶。
一个黑影正趴在那里,显然没有料到江清月的动作会这么快,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江清月直接抬脚朝着黑影踹了过去,黑影“哎呦”一声,咕噜噜从房顶上滚了下去。
跳下房顶,江清月看清来人,眉头一皱:“景深?”
景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灰溜溜地给江清月请安:“拜见县主。”
“你鬼鬼祟祟在这里做什么?”江清月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就没松开。
“我……我就是来看看县主。”景深挠着脑袋,眼神四下飘忽。
江清月眸光一转:“顾辞让你来的?”
“不!不是!”景深连连摆手,然后对上江清月清凌凌的眼神,不由得吞了吞口水,小声嘟哝,“是。”
“干嘛?”
“啊……没什么。”景深环视一圈四周,眨巴眨巴眼睛,“我家世子就是担心县主的安危。”
江清月看着他,没说话。
景深实在有些受不了她这个眼神,明明没有什么凶神恶煞的表情,却给人一种莫大的压力。
和他家世子真是一样样的。
半晌,才听景深悻悻又道:“我家世子说,今天发现有人跟踪县主,所以让属下来告诉县主一声,好让县主小心提防。”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江清月眉梢一挑,扔了剑,侧身站到了一边。
一行人踏雪而入,江清月一眼就看到了广元帝身侧的那个人,方才在大殿之上三言两语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人。
顾辞环视了一圈房间,并无旁人那般的惊讶,似乎还微微勾唇笑了一下,看向了江清月——恰好发现她也在看着自己。
并无半分痴迷的神色,她只是眸光清明地在打量他而已。
顾辞微微颔首,江清月别过了眼。
“怎么回事儿?”皇上的声音沉得仿佛可以拧出水来,“弄成这个样子?”
这个时候,还哪里有人敢回答。
“荣安,你说。”皇上看向了江清月。
“皇上……”皇后惨白着脸看着皇上,还未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便掉入了另外一个惊吓之中,“您叫她什么?”
见皇上示意,皇上后边的欢公公过来打了个千儿,解释:“皇后娘娘,江侧妃救助皇上有功,皇上特赐封江侧妃为荣安县主,取荣华安宁之意。”
皇后双眼一翻,差点儿晕过去。
床榻上的江香,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竟然是真的!
江清月那个贱人竟然真的救了皇上,还得到了这么大的赏赐?
她哪里配!
广元帝踩过这一片狼藉,走到里边的位置上坐下:“顾辞,荣安,你们坐过来。”
两个凳子摆好,江清月坐下,一五一十地将在宫门口和江香的冲突,以及一来太子府就发生的事情,给广元帝讲了一遍。
“皇后。”广元帝抬眸,眉宇间的悬针纹更深了,“荣安都说她刚刚救助了朕,你竟然还要为了小小事情惩治她,你是不将朕的性命放在眼里吗?”
皇后闻言,立刻慌忙跪下:“臣妾不敢,臣妾一时失察,还请皇上恕罪!”
“失察?朕看你是存心刁难!”
“臣妾没有!”皇后愈发的慌了,“臣妾本以为惩戒一个小小侧妃不打紧……”
“不打紧?”广元帝厉声打断了皇后的话,“她才刚救了朕, 你便这样,传出去你要天下万民怎么想!”
“皇上,臣妾知错了!”皇后连连叩首,“臣妾起初只是想帮香良娣讨个公道,后来,后来是江清月先动的手,皇上,江清月妄图刺杀臣妾!”
广元帝没有立刻说话,却听顾辞喉间溢出一抹轻笑来。
“顾世子,你笑什么?”广元帝看向他。
“辞只是想,如此大动干戈地对付一个弱女子,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江香立刻开了口:“顾世子,她可不是什么弱女子!她将妾身这房间弄成这幅样子,又意图刺杀皇后和妾身,其心可诛!”
江清月看向她,口中满是不屑:“我如果想要杀你,你认为你现在还有命和我说话吗?”
“你……”江香脸色煞白,“皇上,您看,她当着您的面都如此放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今日本就险象环生,臣女为求自保只得如此!”说着,江清月眼波一转,倏然敛裙跪地,语气无比哀戚:“皇上,昨晚臣女便为人陷害,今天更是被良娣嘲讽,被群臣刁难,又被皇后娘娘苛责。种种加之,臣女实在不堪承受!能为皇上效力一次,臣女此生已然无憾。愿皇上寻一偏远之地打发臣女去罢,好让臣女远离此些是非!”
顾辞的角度,可以刚好看到江清月以头抢地时的侧脸,她唇角微勾眼梢皆是精明睿智。她这里哪里是在请辞,她这分明是在以退为进!
这一瞬间,顾辞想到了一种动物——狐狸。
还是那种浑身带着嚣张气焰让谁都不敢靠近的火狐。
果然,广元帝听到她这个请求之后,开了口:“皇后,无事生非,心胸狭隘,禁足一月。”
皇后闻言,大惊失色:“皇上,望皇上宽恕臣妾!”
半个月后就是皇上的寿诞,她不能不参加!否则要不是淑妃齐王那群人占了风头!
“朕已经对你足够宽容了!”广元帝闭目沉思,一摆手,“送皇后回宫!”
虽然皇后心不甘情不愿,百般哀求,但是知道这个时候也不能再大吵大闹,否则才是要真的失了皇家体面。
离去的时候,她看了一眼江清月,见她唇畔含笑志得意满,不由得愈发的生气了。
对上皇后不善的眼神,江清月一丝惧意也无,甚至还颇为挑衅地扬了扬眉梢。
皇后拂袖而去,厅内少了不少的人,便觉没那么拥挤压抑了。
见皇后都被惩治了,江香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生怕自己受到连累。
“香良娣,你怎么了?”江清月却偏偏这个时候点到了她的名字,“脸色这么难看,要不要找个太医来瞧瞧?”
“不,不……我……”江香连连摆手,“不用。”
江清月的话刚好让广元帝注意到了江香:“曾经是姐妹,现在是妯娌。却心胸恶毒,出言嘲讽。如此没有容人之量,怎么能好好侍奉太子!”
江香听广元帝这么说,花容失色,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连连磕头:“妾身一时嘴快,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念在荣安已经替朕惩治了你的份儿上,朕便从轻发落。你每天去佛堂里,熟读几个时辰的《女诫》《女德》,好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江香继续磕头:“是,是,妾身遵旨,多谢皇上。”
然后又心不甘情不愿:“多谢荣安县主。”
“不客气。”江清月笑眯眯地应了。
她能看的出江香有多憋屈,多不乐意。越是看她这个样子,她就越是心情愉悦。
“都散了吧。”广元帝扔下这么一句便起身,朝着外边大步而去。
顾辞也起身,江清月看向他。
这人真的,举手投足间皆是高贵。
很雅致,很清贵,像是从小生活在红尘艳世之外的那种不沾尘世烟火的人物。
江清月一直看着他的背影,却没有想到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脚步一顿,来了一句:“你还不走?”
“是。”许衍恭敬点头,但还是跟在江清月身边,道,“今天王爷来过管事房了,说是要给县主换院落。”
江清月眉头一皱:“换哪里?”
“冷梅阁。”
“算了。”江清月白眼一翻,冷梅阁距离燕礼的寝院就一墙之隔。要是她搬去那里,岂不是要天天看到燕礼那个男人?
她又不是闲的没事干要如此给自己添堵。
“我觉得清秋院挺好。”
这个回答一点儿都没有出乎许衍的意料,只听他又道:“奴才猜到县主不想搬,所以已经命人重修王府大门口到清秋院的路径,只是还要几日。”
“有劳你了。”江清月勾唇一笑,哥俩好地拍了拍许衍的肩膀,“辛苦。”
许衍受宠若惊,差点儿就给江清月跪下:“奴才承蒙……”
听他又要说那些提携报恩之类的话,江清月立刻摆摆手:“别说了别说了,我知道。”
再听下去的话,真是耳朵要起茧子了。
许衍恭恭敬敬地目送江清月离开。
江清月打着灯笼,走到后院,踩在积雪上,深一脚浅一脚的。
经过一片梅林的时候,江清月听到了自己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只当那是齐王府巡守的侍卫,她也没有多想。
只是那脚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而且只有一人的脚步声。
江清月回头一看,一个黑不隆冬的影子朝着她不断靠近。
她抬起灯笼一照——
“呦,齐王殿下,这么巧?”江清月挑眉一笑,“这大晚上的,您不在暖阁中听书品茶,倒是来这鸟不拉屎的后院做什么?”
听她如此粗鲁之言,燕礼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他更加靠近了江清月几步,江清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江清月捂着鼻子,嫌恶地皱了皱眉。
她越是后退,燕礼越是逼近。
“为什么?”燕礼突然开口。
江清月眉头一皱:“你莫名其妙说什么?”
“为什么!”燕礼更是拔高了几个语调,“你不是心仪我,爱慕我多年吗,啊?”
“能不能别说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江清月翻了个白眼。合着这人是喝了酒,来她这里发酒疯了是吗?
燕礼大步跨上前,狠狠将酒坛子摔给江清月,瞪着眼睛宛如一只就要将江清月给吞了的猛兽:“你说,为什么!”
江清月无语了,这人喝了点儿破酒就来找自己耍酒疯了是吗?
燕礼依旧在嘶吼:“你凭什么这么得意!”
江清月手中的灯笼并不够亮,映照在燕礼脸上,晦暗不明的,更显得他的表情沉狞可怖。
“当然是凭我的本事啊!”江清月眨眨眼,回答得十分认真,“还有我自信,我对自己的认知明确,我知道凭着我的本事,我还能更加得……”
“江清月!”燕礼暴喝,吼得树上几只麻雀惊弓之鸟一般扑腾着翅膀远远地飞走了。
“干嘛?有事说事,别一个劲儿叫我名字!”江清月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燕礼死死盯着她,眼神沉狞到仿佛下一刻就会冲上来直接对江清月大打出手。
“神经病。”江清月扔下三个字,转身便走。
这里距离她的清秋院已经不远了,江清月脚程极快,不过是片刻就到了院门口。
燕礼跟在她身后,一把扯住了她的大氅。
带子本来就是松松垮垮地挽着,被燕礼这么一拽,直接掉在了地上。夜风凉寒,吹得江清月汗毛都竖了起来。
“滚。”江清月瞪着燕礼,“别以为你喝多了我就不会和你动手!”
“那你倒是和我动手啊!”燕礼凑近她,狠狠指着自己的胸口,“你不是够狠吗?你倒是杀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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