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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揭穿女主真面目,拒绝圣母心精品选集》精彩片段
然后呢……
“我保你一条命,你在船翻了之后,帮我找到那幅图。”
“沈承邑是你三哥吧?”
沈菀怔了怔,看着对面的男人。
谢玉瑾又道:“沈承霄是你大哥?”
沈菀明白他为何这样问她了。
想到沈家的种种恶行,沈菀的眉眼间尽是淡漠与厌恶:“谢小公爷,你应该知道在你从上京城离开的那晚,上京城突然暴乱,沈家二公子因为此事,被马踩伤双腿,伤势过重,不幸被截肢了。”
谢玉瑾的目光,落在女子白皙漂亮的脸蛋。
清楚的看到,沈菀在谈及沈承峯失去双腿的事情时,那种冷漠、淡然的神情。
他瞳孔微震,深吸了一口凉气:“是你一手策划?”
“是。”沈菀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啪啪啪”的敲门声。
沈承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谢督主,临水阁客栈进了小贼,打晕了客栈的一名小厮,你开一下门。”
谢玉瑾猛地看向对面的沈菀。
而那小女人已经掀开了床帷,快速的滚入床榻。
床帷因大幅度的掀动,翻涌起大大的波浪。
他薄唇微微上扬,轻扯开一抹笑。
原来那个小贼,是沈大小姐!
谢玉瑾打开客栈门的时候,衣物微微松开。
站在门外的沈承霄,朝屋内扫了一眼,又见谢玉瑾衣襟敞开,露出一片小麦色胸膛,沈承霄微微眯起双眸,笑着说道:“谢督主这么早就休息了?”
“正准备躺下的。”谢玉瑾当着沈承霄的面,把腰间的带子重新系好,微敞开的衣襟收了收,也同样看门外的情况。
沈承霄带着知府的人,把他的客栈门堵的水泄不通,看来是早有准备。
想到屋内的女子,谢玉瑾心情颇有些复杂。
沈菀好像一个围着铜墙铁壁的人,让人看不透。
能让沈菀对自己的亲人下狠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她不是沈政一的女儿!
如果是这样,沈菀就不再是他的威胁。
“那就要先暂时打扰一下谢督主了,为了保证,我们此行能够顺利完成皇上下达的旨意,临水阁每一间客栈房都要搜查一番,以免混进刺客,伤了皇城司每个人,谢督主,让知府的人进你屋子搜查一番,你不会介意吧。”沈承霄的语气强势又霸道,根本不容许谢玉瑾推辞。
他和沈政一一样多疑,临水阁现在是皇城司的人在居住,谢玉瑾在怀州府的行动,都在沈承霄的掌控内,他不允许出现一点意外。
谢玉瑾的手从门把收回,往后退了几步。
沈承霄扬手一挥。
许知府立刻让身后的捕快进房间搜查。
谢玉瑾走到了床榻前,看了看已经静止伏动的帷幔。
他住的客栈房间有一间书房,一个浴池,一大橱柜,一眼望去屋子挺齐整的,就是柜子颇多。
捕快都挨个搜了一遍,都说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沈承霄却突然转身看谢玉瑾身后的床榻道:“还有一处没搜查。”
谢玉瑾眼底划过了一抹冷意:“沈大公子莫不是怀疑我私藏刺客?”
“那倒没有,只是为了谢督主的人身安全考虑,床榻底下还未检查。”说话的一会功夫,沈承霄走到了谢玉瑾身边,伸手准备掀开床帷,却被谢玉瑾抓住了手腕,阻止了。
“我若不准呢?”谢玉瑾冷冷说道,声音十分强硬,不容许沈承霄再犯自己的领地。
沈承霄低笑了一声,从谢玉瑾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道:“我就看一眼,既然谢督主觉得没有问题,那就算了吧。”
“啪——”
“啊……”
马车里,京妙仪忍无可忍的甩了沈莲一巴掌。
沈莲从座椅跌落,摔在了地毯上,抬手捂着被扇打的脸,一脸茫然:“娘你为何打我?”
“我为何打你?”
“可我都按照娘说的去做了,娘说,只有皇后娘娘说平身,我才能起身,可皇后娘娘一直没说平身。”
“你……”京妙仪又高抬起自己的手掌。
沈莲下意识拿手挡在自己脸上,这让京妙仪止住了手中的动作,咬牙切齿,这才强压下心中的盛怒。
沈莲看她狰狞的表情,想起刚才在宫里发生的事情,不是认错也不是认为自己有错,而是把错推到沈家的人身上。
她捂着自己的脸庞,眼眶含泪,道:“这能怪我吗,我不知礼教,粗鄙无礼,在殿前失仪,这些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
京妙仪瞳孔覆上了一抹惊骇:“你在说什么?”
“我说,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们造成的吗,你们把我扔到外面,直至我及笄时,才将我接回沈家,这十五年,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我跟着养爹,走街串巷,街头卖唱,从未有人教过我世家贵女的礼仪,而大姐姐,却享受着沈府的礼教与一切最好的,我若能得到大姐姐的好生活,我也可以像大姐姐一样,行走端庄,知礼懂礼,成为皇后娘娘喜欢的世家贵女。”
“闭嘴。”京妙仪不想再听下去了:“蠢货。”
“是,我是蠢货,那你接我回来做什么?倒不如一直把我扔在外面,让我自生自灭。”
“你……”
“难道不是吗,你看看我被接回府的时候,穿的是什么衣服,再看看大姐姐,她屋子里堆叠着一盒盒的首饰,漂亮的衣服,我回来沈家,穿的是大姐姐不要的。”
京妙仪听不下去了,深深的后悔当初的决择,她不该把沈莲接回来的。
她怒斥沈莲:“我就算按照菀姐儿的要求来对你,你也做不成像菀姐儿那样的人。”
“母亲从未教导过女儿,又怎知我不能,太子殿下能看上我,为何就没看上大姐姐。”
“沈莲,人贵在自知。”京妙仪像被踩到了痛处,一下子从马车椅子站起身,却又因马车的颠簸而重重坐回椅子。
她恼恨的指着沈莲的脸:“若太子知道你脸上的东西,他可还会喜欢你。”
沈莲身子剧颤,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脸笼罩斗篷衣里,这才想起自己的缺陷。
不知礼数,没才学,她可以去学。
独独脸上的胎记,如影随形,怎么都无法摆脱。
“娘,你要帮帮女儿,大姐姐医术那么厉害,她一定可以治好女儿的脸。”
京妙仪低头看到覆在自己手背上的双手,那只手粗糙暗沉,叠在她手背的时候,她还能感受到沈莲手掌里的茧,这也象征着沈莲的出生是不祥的。
她猛然甩开沈莲的手,心里已经下定决心了,冷着脸对沈莲说道:“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从明日开始,你的一切用度按你大姐姐的来。”
“你大姐姐以前学礼时,几时晨醒,几时休息,白日里都在做什么,上什么课,样样都按照你大姐姐的来,你只有三个月的时间。”
沈莲下定决心要好好学礼数,当京妙仪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意味着她的生死。
学得成,便能生。
学不成,便只有死。
死了,一了百了……
“好像停了?”花蓉贴着马车窗,听旁边马车的动静。
直到京妙仪与沈莲的争执声停下来后,花蓉才回头对沈菀说:“大小姐,夫人和二小姐终于消停了。”
花景好奇的问道:“奴婢刚才看夫人脸色黑的跟关公似的,大小姐,是不是二小姐她在宫里闯祸了”
沈菀低哧一笑:“这才只是一个开始呢。”
看在墨君礼那么喜欢沈莲的份上,沈家的人还是会竭尽全力培养沈莲。
前世;京妙仪也暗中派了不少嬷嬷教导沈莲礼仪规矩,还花大价钱,把以前在宫里当差的嬷嬷,请到沈家教沈莲礼仪。
可沈莲资质太差,人家直接退银两走了。
最后沈莲来到她身边,暗暗模仿,后来两人聊成了姐妹。
她有意帮助沈莲,言身亲教下,沈莲才慢慢开窍,慢慢在贵女圈中立足。
这一世……
没有她的帮扶,且看沈莲能走多远。
这时,窗外传来了“哒啦哒啦”的马蹄声。
牵制马车的马惊鸣了一下,马车随之颠簸而起,车夫赶紧安抚马。
外面的马蹄声不绝,似乎出动了不少的兵力。
沈菀好奇的掀开帘子往外看,只见一道身穿黑色飞鱼服的俊美男子,双手拉着缰绳,从皇城司的方向驭马速疾,很快便从她的马车身旁掠过,只留残影在她视线。
她又速速跟着残影,凝望前方。
那是皇城司的人。
带队的那个人是谢玉瑾。
他们要去怀州府了吗?
沈菀呼吸一紧,想到前世就是在怀州府下游的黑水河里遇见身受重伤,重度昏迷的谢玉瑾,她的心头揪成了一团。
她给他留的纸条,不知他看到了吗?
马车突然一颠。
马不知怎么了,暴动嘶叫,车夫如何都安抚不好,最后,马冲了出去。
跟着皇城司的侍卫们,一路往北门奔去。
沈菀重重被颠下坐椅,花蓉、花景担忧的扑到沈菀身边。
“大小姐,你可撞着了?”
“我没事。”沈菀从地毯上爬起来,又重新掀开马车窗帘,往外看,寻问车夫:“怎么回事?”
“大小姐,马失控了。”车夫明显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坏了,死死拉紧缰绳,却怎么都拉不住骏马的烈性。
沈菀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出马车。
花蓉问道:“大小姐,你要做什么,外面很危险。”
“北门外,有一处断崖,若不控制住马车,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花景面容失色:“那我们该怎么做?”
“扶稳!”留下了一句话,沈菀就走出马车,拉住了车夫手里的绳子。
她没有像车夫那样用力拉缰绳,而是慢慢放松束缚着马身上的绳子,任马自由奔跑。
牵制感得到解脱后,马奔跑速度更快,更稳,转眼就冲出城门,从皇城司侍卫身旁穿梭而过。
正好也从谢玉瑾的身旁擦过。
与此同时,沈菀站起身,朝谢玉瑾那边一跃而起,转眼就落到他的马背上,小手握住了他背上挂着的万魂弓,道:“借万魂弓一用!”
顾景安从沈家离开后,受沈菀指引,来到沈菀名下的宅子,等了她半个月,她在信上交代过,她很快就会来怀州府。
“妹妹。”顾景安再次看到自己的亲妹妹时,心情颇为激动。
“大哥,我带了一个人,你处理一下。”
时风和车夫把装着王管事的木箱抬下马车,然后又抬入宅子内。
木箱打开,里面袭来一股很浓的尿骚味。
顾景安绷着脸,表情冷冰冰的盯着木箱里的人,他记得此人。
他是跟在尚书身边的王管事。
平日里,在主子面前点头哈腰,很是市侩圆滑,在背地里对着下人们耀武扬威,没少欺负底层的下人。
他甚至几次见过王管事按着府里新买进来的丫鬟,在马棚内干那事。
所以,他对王管事印象极其深刻。
而王管事对顾景安此人,也深有印象。
“你……何勇!!”
顾景安曾破坏了他几桩好事,王管事记仇的很,在沈家处处打压顾景安。
“我不叫何勇,我叫顾景安。”
王管事眼皮子一跳,又是姓顾的,他恨死姓顾的。
“你们是……”王管事看了看沈菀与顾景安。
“亲兄妹。”顾景安道。
沈菀说道:“就是他害二哥失去左腿,我本想送回顾家,但我怕爹娘又想起不开心的事,还是交给大哥来处理,你看,要怎么做。”
顾景安阴冷的盯着王管事:“怀州府靠海,这里凝聚着五湖四州的国人,泰盛国有一个叫花瓶姑娘的活技,把漂亮的女子抓来,砍掉她们的四肢,装到花瓶里,供人观赏娱乐。”
王管事瞳孔肉眼可见的涣散,吓地尿失禁。
“但也不是不收残老之人,像王管事这种年迈老残的人,除去四肢后,再拔舌,装入圣桶内,当主子的污秽回收器皿。”
那些污秽物,有痰、有屎尿……
还有些贵族子弟有那方面嗜好,也会被当成口、活,总之就是不把这样的人当成人看待,而是贵族子弟的一个玩物。
王管事见识的多,他不光听过这种最低级的圣器,还玩过……
“不,不,不不不……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求你给奴才一个痛快的死法。”
时风拿着锋利的刀,走进来,递给顾景安。
沈菀目光冰冷,往后退了一步,对王管事说:“想要痛快的死法,你配吗!”
王管事被人从木箱抬出,顾景安手起刀落,拿掉了王管事的四肢。
好不容易养回一点点身体的王管事,如今只剩下一副躯体。
顾景安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抽出帕子,从水井里打出一盆水,清洗手上的血迹道:“妹妹,你让我暗访的那个人,现在就住在临水阁客栈。”
“他们在等两艘沈家的商队,大概再过三日,沈家的商队就会驶入怀州府附近的海域,他们打算利用那两艘沈家的商队船,引出附近的匪盗,到时再与怀州府知府合力,剿了那群水盗。”
顾景安所说的那个人,正是谢玉瑾。
顾景安不知沈菀要做什么,但他感觉,谢家那支影卫很敏锐,他每每想再靠近一些,都会受到阻碍,谢家的那位不好惹。
“妹妹,你要做什么?”顾景安担心沈菀。
沈菀道:“他在哪间客栈房。”
“二楼天字号第八间。”
……
“沈承霄到底懂不懂得作战,我真想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派沈家的人来,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人。”
客栈,天字号房,房门被人推开。
进来了两名男子。
走在前面的男人,一袭黑袍,胸前绣着大大的白色飞鹤,身形挺拔,俊美无双。
“莲儿妹妹当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颇有沈夫人的端庄秀雅之姿。”反之……
他的目光轻飘飘瞥在沈菀的身上。
尽管沈菀也很美,美的像一朵惹眼的牡丹花,可是沈菀太过世俗圆滑,他一点都不喜欢。
他就喜欢沈莲濯清莲而不妖的性子,不随波逐流,不为了讨好那些世家女玩捧那俗物。
而沈菀听到墨君礼赞赏沈莲的话时,嘴角抽了两下。
两世初见,一见钟情。
只是前世墨君礼初见沈莲的时候,沈莲脸上的胎记已经被她医治好,他痴迷她假才学,沉醉在她现学现卖的贵女之姿,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而这一世,令沈菀万万想不到的是,沈莲那般唯唯诺诺的模样,竟也能成墨君礼眼中的君子兰,她简直快被逗死了。
这时,沈家众人,匆匆赶往观兰园迎接太子墨君礼。
走在最前面的人,是沈府一家之主沈政一。
其次是沈老夫人和沈夫人京妙仪,往后便是各房夫人、和参加沈家家宴的宾客、大臣及大臣家眷。
一眼望去,长廊乌泱泱的人。
特别是那些未出阁的贵女们,锦衣、粉裙,宝钗、玉石,琳琅满目。
众人异口同声向太子行礼。
墨君礼站在长廊台阶上,看向众人道:“免礼。”
随着众人的谢恩声落下,墨君礼又开声道:“沈大人好福气,一珠双姘莲,长女如高岭之花,次嫡女如皎月温婉,何不趁此机会,向众人宣布沈家二女的风采。”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沈莲或是沈菀的身上。
沈菀浓颜华丽,身着一袭大红氅衣,映得她气色红润,落落大方,仪态端庄,一眼就让众人从百花丛中注意到了她,让人移不开眼。
沈莲含胸缩肩,半张脸掩在毛绒护颈领子内,低头半遮,众人只见她眉眼如画,含羞娇态。
虽不能看清整张脸,可看她眉眼与沈夫人十分相似,想来也是个亭亭玉立的人儿。
沈政一笑了笑,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沈莲手里拿着的九尾凤钗,道:“长女沈菀在外学医六年,富读四书五经,精通药理和医术,习得世家礼仪,上马能骑射,下马能执笔,菀姐儿,还不快向太子殿下行礼。”
他特意将沈菀拎出来,就是想让墨君礼好好看清楚长女的风采。
哪知道,沈菀脚步还未挪一下,墨君礼就道:“孤方才已经见过菀儿表妹了,菀儿表妹的射术的确精湛,倒是莲儿表妹,独自一人立于屋檐,听菀儿表妹说,莲表妹自幼体弱,一直被娇养在庄子里。”
沈政一又朝沈莲那看了一眼,眉头微皱,却不显声色,面上笑容不减:“看来菀儿已经和太子殿下说过莲儿的事。”
说到此,沈政一叹了一声:“实在是当年,微臣与夫人也没料到这一胎竟是双生花,只是莲儿生下来时,身子骨太过娇弱,无法长途跋涉随我们回京,便留在附近的庄子,这十几年来汤药断断续续不曾断过……”
“我没有病啊,我也不需要吃药,我身体健康的很。”沈莲突然打断了沈政一的话。
沈政一僵化在原地,还从未有人敢当众打断他的话,扫他颜面的。
他眉眼一顿犀利,幽冷无比的目光落在沈莲的身上。
沈莲却不自知。
蝉灵吓坏了,赶紧上前拉住了沈莲。
沈菀心中冷笑,却快步走到沈莲身旁,拉住了沈莲的手救场:“父亲是说,妹妹在庄子上养好了身子,如今身体康健,恢复如常人,无需再用汤药。”
沈政一脸色缓了缓。
墨君礼听了沈菀的话,心中更加爱怜沈莲:“莲儿妹妹这身子,纵使是养好了,也还需再多养一养,女子便是一朵娇花,疏忽不得。”
“是,是,太子殿下说的极是。”沈政一接话,心中却早已对沈莲生出不快之意。
沈莲不但无知,未察觉到错意,反而在墨君礼一顿好言蜜语后,满眼痴迷的盯着墨君礼。
沈政一恼意更深。
就在此时,一群公子哥的到来,打破了微妙的尴尬气氛,众人纷纷望向长廊的尽头。
“诶,那不是镇国公府的谢小公爷吗?”
“真的是谢小公爷,没想到他也会来参加沈家家宴。”
沈菀心头猝然揪的紧紧地,连双手都不自觉的攥紧拳头,目光灼热的望着谢玉瑾的方向。
对面的长廊走来一群少年郎们,他们个个穿着锦袍,衣着华贵,佩玉环身,虽各有风采之姿,却都散发着世家勋爵公子哥的得意与骄傲。
而谢玉瑾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身穿深蓝色大氅,貂皮毛领包裹着他精瘦的颈部,衬得他五官格外俊美出众。
走路步伐沉稳,气质如玉,转眼间,就来到了主长廊。
那张惊为天人的俊颜,令在场老老少少无不是暗暗惊艳了一把。
镇国公府的谢小公爷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公子,太子墨君礼与他站在一块,都要暗淡许多。
而众人此刻见到的谢玉瑾,亦是身患重疾前,最好的年华。
沈菀记得很清楚,在她及笄后不久,文惠帝便会派皇城司前往怀州府查海盗一案。
谢玉瑾身为皇城司都主,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在办案过程,他遭到同僚暗算,身受重伤,掉入怀江河里失踪了半年之久。
谢家人寻找谢玉瑾的期间,沈家长子沈承霄接替了皇城司都督一职。
“参见太子殿下。”谢玉瑾的声音跟随着众人的行礼声,拂过沈菀的耳畔,将她思绪快速拉回。
“谢辞,你可来晚了,待会要罚酒。”
“应该的。”谢玉瑾温和的回应。
沈政一笑道:“太子殿下,观梅亭可看戏曲,不如去观梅亭坐吧。”
“好。”随着墨君礼一声落下,沈政一带领着大臣家眷前往观梅亭。
谢玉瑾视线扫过沈菀时,沈菀赶紧低下头,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没一会儿,那深蓝色的身影,从她面前走过,随着人群消失在拐角处。
心口莫名的疼痛,令沈菀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又抬头望向谢玉瑾离开的方向,暗暗轻叹了一声。
自嘲暗讽自己:你如今和他只是陌生人,只要能让谢玉瑾避开怀州府的风险,就能改变他和谢家的命运。
“姐姐,我有话想和你说,我们能不能去那边聊。”沈莲拿着九尾凤钗走过来。
沈菀眉眼含笑,瞥了一眼九曲廊的方向。
九曲廊外便是湖。
沈莲约的地方,还真是不错。
沈菀道:“好啊。”
“你能不能把太子殿下让给我。”走到九曲廊,沈莲就开门见山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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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氏那么大一个族姓,竟然被人像牲口一样圈起灭虐杀:“今上为何要这样做,江家可是国之根本,是堵在南疆一面牢固的铁墙。”
“因为,功高盖主!”
顾景安倒吸了几口凉气。
他想象不出满府被烧杀抢掠的情景,但一定很惨烈很惨烈,一定如同火烧黑峰谷一样令人绝望。
可沈菀经历过……
沈菀抬头望着对面的繁茂大树,她知道谢玉瑾一直没离开。
她强忍住了眼眶里的泪意,朝对面的长廊一直走到尽头,却在转角的另一边停下脚步,对着另一边的顾景弘转声说道:“所以,二哥哥,这样惨无人性,不作为的皇朝,我们不入仕也罢!”
顾景弘猛地握紧双拳,双眸死死的盯着那被残月投在他脚下的小小身影。
眼眸似进了沙子,刺得他有些痛,泪意模糊的眼睛。
她没有走过来,恰到好处的为他保留一份空间。
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沈菀。
他该怎么做?
“二哥哥,你是高风亮节的人,哪怕不入仕,你也可以用你笔下的文字掀起窝藏在真相底下的黑暗,他们之所以敢在江府虐杀江家人,不单单一纸投敌叛国书,还有……文人笔下所唱颂的词。”
北上有墨家,南疆有江氏王朝,一则流言传万里,传着传着便到了天子耳边。
那个流言他听过,他视而不见,现在却从他们的妹妹口中再提起,一股羞愧感在顾景弘心中蒙生。
他下意识的把自己缩进黑暗里,然而,那道小小的身影却突然消失了。
顾景弘愣了一下,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等到沈菀再次开声。
他赶紧推着轮椅从黑暗出来,沈菀走了。
顾景弘快速追上去,唤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走在沈菀身旁的顾景安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自家妹妹。
沈菀回过身,面对着顾二郎,道:“二哥哥,你是玉公子,世人玷污了江氏百年清名,若你出山,便能在还江家清名的道路上多一个助力,商朝除了你,还有谁能驭笔墨如千军。”
“可我们为什么要冒险帮助江家人?他们对你有恩吗?”顾景弘承认,自己很自私自利,在做任何一件事情之前,他会先衡量利弊。
他不想做妹妹口中高风亮节的人。
“江家军历代守护南疆,你看看南疆那面墙一旦推倒,还有谁能抵御,也许有,可谢家军的军队在北部,若将谢家军分化成两支队伍,一支留在北部守住北边的防线,另一支派去南疆替代江家军,我们老百姓还可以继续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上头尝到了甜头,你能保证几年后,他们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谢氏满门,你能保证未来还有江家谢家这样的军队守护这边土地,你能保证我们以后还有家?”
“如果没有这些士兵为我们抛头颅洒热血,我们何来安居乐业?”
顾景弘听到这番话时,内心深深的震撼了。
在他眼里,沈菀和别的女子一样,只懂得胭脂水粉,首饰衣物,将来许个什么样的好郎君,哪里懂得这些家国情怀之事。
然而,她的一番言论,改变了他的认知。
原来巾帼不让须眉,不是只有书上有。
他眼里只有仕途,看不见民生安乐,家国太平,看不到忠臣含冤、奸佞横行,他的胸襟不如妹妹。
“你把我想的太好了,我不一定能够如妹妹所愿。”顾景弘的眸光有了几分坚定:“但我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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